曾有學生對渼娟老師說:「老師,我覺得你很有夢想。我不敢作夢,因為我媽媽跟我說,夢想越大、失望越大」。渼娟老師反思現今的學生有很清楚的生活導向,但在學習的動能上卻失去了太多嚮往,比較過往和現在的學習環境,以前的學生要考大學,方向是清楚的,現在的學生則受功利社會的影響,隱約有種概念認為:因為我繳了學費,所以老師提拔學生是老師應該做的、學校環境好也是理所當然的。完全不一樣的思考,造就了不同的文化與堅持。
渼娟老師以自己為例分享道:「二十多年前,能考上大學是很了不起的事情,但我的父母並沒有要我去考大學,還說應該沒有大學會要我吧。那時候,想學藝術的人,除非家裡很有背景、可以當小留學生出國,否則,沒辦法考上理想的學校,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。我抱著考不上北藝大就只能去當女工的決心,拚命的打工賺錢、補習,不曉得自己那年是怎麼熬過來的,終於如願考上北藝大音樂系。到現在在這裡,看著孩子們長大,跟以往相比,校園架構完備了、課程選擇多了、資源充沛了,但這些豐富反而突顯了現在學生的隨心所欲,害怕打擊、
害怕被拒絕、受不了挫折、受不了期待落空、受不了被指責錯誤。想上課就來、不想上課就不來,忽略了應該對社會、對學校、對父母、對自己要有負責任的地方。」
大學五年,渼娟老師深深的浸濡在音樂夢裡、活在音符的排列組合裡,後來甚至遠赴紐約攻讀碩士,觀摩當代一線演奏家的表演,卻開始自問:「音樂只有演奏舞台嗎?這是我要的人生嗎?如果學了音樂,卻不當演奏家,是很失敗的人生嗎?」35歲走出琴房、接觸世界的渼娟老師,發現自己的人生只有音符、音準、樂句、升高降低的音,離開了琴房、失去了樂音便彷彿失去了與世界連結的管道般的徬徨無力,與人的關係是遠的,回家也不知道該和父母聊些甚麼,關在琴房練功,與外界沒有互動,只知想當個演奏家,能周遊列國到處巡迴演出,打響知名度,在音樂的世界裡,渼娟老師發揮著自我的潛質,但卻不知道學習音樂的初衷到底是甚麼、可以回饋社會甚麼。「身上滿腦子傲氣、造作,好不謙虛的人生。」渼娟老師如此下著註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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